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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:阿呆是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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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榮道,“典當行,酒莊,米店,古董店的老板皆與工部,戶部,吏部,刑部官員有或遠或近有親屬關系。”

三人聽了共有驚訝,各有反應,三人面面相視後,馮沅帥先讚道,“胡爺真是名查秋毫。”

胡榮搖頭道,“我也是受他人指點。”

“哦?”馮沅感到意外,胡榮實言道,“正如公子所言,皇宮位於京城中部,四周這麽大,我又到那裏去抓飛天大盜,很快又是初一了,而那些日,店主們仗著朝庭有人,天天來衙門裏鬧,葉大人的壓力很大,眾兄弟的日子也不好過,那日我在大街巡視,被一雲游的方士叫住,說要給我算上一命,我本不信這個,卻鬼使神差由著那方士說了幾句。”

“說了什麽?”馮沅問。

胡榮道,“方士猜出我因飛天大盜之事而煩心,此事鬧得人人皆知,他能知曉也並不奇怪,然後他說了一些八卦圖方位圖,我也未聽懂,正要離開時,那方士拿出一面八卦圖來,說京城建制就如這八卦圖,四個方位盜賊皆去,還餘下中位即為皇城,我大吃一驚,問盜賊要入宮行竊,方士搖頭,說東西南北中正對應工戶吏刑兵,皇帝靠什麽起家,一個兵字,我這才恍然大悟。“

原來如此,是兵部。

阿呆道,“如此看來盜賊並不簡單。”

”我看這方士不簡單。“馮沅問,”方士是何人?“

胡榮道,”不知道,當時我半信半疑,卻也沒有其他辦法,只得趕回衙門準備,調查知道兵部員外郎的一位遠親在朱雀大街開了一間玉器房,是以初一晚上,我守株待兔,才將飛天大盜抓獲,事後我也尋過那位方士,卻不見蹤影,怕是己經離開了京城。“

李富貴道,“原來世間還有這等奇人........”他是無比的佩服,又問道,“朝廷官員可以經商?”

胡榮喝了一口熱茶,“朝廷官員不能經商,但他們的親人就難說了,盜賊每次案後都會留下‘飛天大盜,劫富濟貧’八個大字。”

馮沅又道,“那麽盜賊的身份是?“

胡榮道,”此人祖籍山東,姓楊名季,曾在山東犯案,後逃至京城。“

“臟物可有查得?“

胡榮道,“據楊季交待,分給京城的老弱婦孺還有街頭乞兒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“李富貴道,“那幾位老板準是榨取了百姓的錢財,這盜賊原來是位俠士。“

馮沅搖搖頭,“不管是貪官,還是奸商,皆有律法處置,此番盜他人之財來行俠仗義,情可原法不容,與那些貪官奸商有何區別呢?若人人皆如此,必會導致更多的人效仿,社會動蕩不安,吃苦的還是百姓,因而此舉不可取。“

”正是。“

胡榮讚同,“我調查過,那幾位店主雖然仗著有這份關系,難免有些囂張,不過,他們平日裏倒無犯事之舉。“

“那麽胡爺可認識戶部尚書?“馮沅問。

胡榮搖搖頭,“戶部尚書夏原吉乃朝廷二品官員,雖然我在應天府任職,卻從未見過,聽說夏大人出行在外,案子的事,全由夏家管家負責。”

馮沅哦了一聲,暗忖,若朱奇等人真與夏原吉有關,便是胡榮見過,怕也是不知道。

馮沅想了想,“那麽再說王府的事吧。“

胡榮回憶道,“玲瓏珠是貴妃娘娘賜給漢王妃的,是高麗國獻的貢品,此珠不比一般的夜明珠,光影中可見祥雲,白日光照下也是如此,因此許多人都想目睹一番,那日漢王妃壽辰設宴,便有客人提及,王妃令人去取珠來,那取珠的人正是死者如玉,她是王妃的貼身婢女,如玉久去未歸,王妃便親前往,那些貴客也都跟在身後,但在王妃屋內卻發現了如玉的屍體,玲瓏珠也不見了,裝珠的盒子裏,留有一張紙條,‘飛天大盜,劫富濟貧。“

自皇後薨後,朱棣並未立後,但十分寵信貴妃王氏,後宮之事皆由王氏掌管。

馮沅聽了微嘆一聲,“所以斷定是飛天大盜,那麽之後呢?”

“之後王府護衛封鎖王府,葉大人趕去了,詢問了一幹人等,還有吳家班。”

“吳家班?“馮沅問。

胡榮道,“吳家班是戲班,在京城頗有名氣,漢王妃一向節簡,漢王妃壽辰,並沒有大擺宴席,只請了吳家班去府上唱戲,宴請的客人也是平日與王妃走得近的幾位夫人。”

“可有問出什麽?查到什麽?”

胡榮搖搖頭,“那幾位夫人皆朝廷一品夫人,當時都在王妃身邊,沒有作案的動機與時間,貴客的男仆車夫都在下人房裏吃飯,漢王府門弟森嚴,他們不敢亂闖,並且各自有人做證,不曾離開,而吳家班的人也沒有凝點,當時正在戲臺唱戲,後來李光照在王妃院中的屋頂上發現了有瓦片移動的痕跡,葉大人初步斷定是飛天大盜從屋頂入屋盜取玲瓏珠,又被婢女如玉發現,是以殺人滅口。”

一旁阿呆回答道,“漢王府守衛森嚴,護衛竟沒有發現。“

“難不成飛天大盜武功極高?”

胡榮道,”功夫一般,確有飛檐走壁之技,先前若我不是守株待兔,布下陷阱,恐也難捉住他。“

言畢,三人皆沈默起來。

過了片刻,馮沅問道,“玲瓏珠在十五被盜,與驛站離開正好十日,有作案時間。”

胡榮道,“我查看了王府桌上的留條,與以前的對比,的確是楊季筆跡。”

“之後初一楊季沒有再犯案?”

“沒有,哦,還有一件事,吳家班的名角馬公子也認識。”

馮沅好奇。

胡榮道,”正是在驛站的那位唐姑娘。“

”是她?“

胡榮點點頭,”我親自審問了她,她與她的師兄剛探親回來,便收到王府的邀約。“

馮沅聽言一手撫著光潔的下巴陷入沈思,胡榮也不打擾他,將目光落在同樣沈思的阿呆身上,阿呆感應到,向他看來。

胡榮問道,“這位小兄弟很面熟,哪裏人氏?“

馮沅回過神,“胡爺可別問,他失憶了。”

“失憶?”胡榮甚是驚訝。

“阿爹......”這時,一道輕悅的聲音傳來,一位少女出現在院中,見大廳內的客人頓時怔住。

“三妹回來了。”胡榮笑吟吟的起身,招呼少女過來,對馮沅三人道,“這是小女,三妹快來見過客人。“

馮沅一眼認出少女正是那位裝扮觀音娘娘的姑娘,洗去鉛華,換了裝束,一件米黃交領上儒,一件柳綠馬面裙,未施粉黛,婷婷玉立,溫碗恬靜。

馮沅三人施禮,馮沅道,”原來姑娘是胡爺的女兒。“

三妹還禮道,“未想再遇公子。”

”你們認識?“胡榮詫異。

馮沅便將事情經過說了,胡榮笑來揖手道,“多謝公子。”

馮沅擺擺手,“那裏,那裏,還是讓姑娘摔了一跤。”

幾人皆笑了起來,除了阿呆。

“對了,胡爺以後不用喚我公子,喚一聲小元即可,我也改喚胡爺一聲胡大叔可好?”

“甚好。”胡榮笑道,“三妹,去做幾個小菜,打些好酒來招待客人。”

“阿爹的傷能喝酒嗎?”

“阿爹曉得,去吧。”胡榮寵溺的對女兒說道。

“是。”三妹乖巧的退了出去。

看著女兒的背影,胡榮心情更加沈重,他笑容斂去,目光透著一股子悲色,馮沅在胡榮的目光中看到了阿爹的影子,一種無奈,一種無助,一種不舍,在阿爹被抓走的那一刻,與阿爹在牢房見最後一面的那一刻,阿爹也是如此,那時,阿爹是否己經做了結束性命的決定?

接下來胡大叔說起三妹的事,打斷了她的神絲,三妹排行老三,胡大叔前兩個孩子相繼夭折,其妻傷心過度,在生下三妹後,也撒手而去,從此父女二人加上一個老仆,相依為命,為了給三妹好的生活,胡大叔在衙門十分拼命,當上了捕頭,並從小就給三妹請了私塾,棋琴書畫,刺繡女紅都很出色,只為將來她能嫁個好人家。

馮沅羨慕,心中又難免腓腹自己的阿爹,看看別人怎麽當爹的,教出來的是淑女,自己阿爹教出來的是漢子。

這般想著又暗自好笑,若能選擇,她還是會選馮三當自己的阿爹。

胡榮叮囑她們,他未與女兒說起衙門的事,望他們莫說露了口,馮沅三人在胡榮家吃了飯,又談了一會兒要事,約定了次日一同去漢王府查案。

從胡家出來,己是華燈初上,馮沅站在渡船上,看著滿天繁星與沿河燈火相交輝應,一艘艘紅船上人影綽綽,歌聲,笑聲不斷,一幅人間天堂的景色。

“明日去漢王府可知從何處入手?”阿呆在她身邊問來,打斷了馮沅的思考。

馮沅好奇的轉過頭,燈火月光下的阿呆有一種神秘的好看。

”胡大叔說你很面善。“

阿呆道,”這又如何?世間相似的人多了去。“

“你不好奇自己的身世?”

阿呆垂下眸子,“該知道的時侯總會知道,何必強求。”

馮沅看他片刻,哈哈一笑,“你到是想得開。”

阿呆扯扯嘴角,“沒有記憶的人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?”

馮沅走近阿呆兩步,背著手揚起頭來,唉,誰叫他太高了呢?她想看清他的眼睛,阿爹說人的眼睛最能暴露人的心。

一雙攝人心魂的眸子,明亮,平靜,“有沒有人告訴你,你的眼睛好看。”

“有沒有人告訴你,你的廢話多。”

“有沒有人告訴你,你變得很奇怪......為何突然對案子感興趣,你以前可是什麽都不管不問。”

“因為我要盡快擺脫你,三爺的案子清楚了,你也消停了。”

“你要離開?”馮沅心中不悅,又不以為然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,“你答應過阿爹要照顧我。”

阿呆也冷哼一聲,“我沒有答應是一輩子。”

二人目光對視,馮沅突然發飆,“你這個白眼狼,誰要你照顧一輩子,敢占我便宜,你現在就滾。“

阿呆一怔,才知她誤會了,他有些嫌棄的看著她,好似在說,你真的想多了。

“你們在說什麽?“

李富貴從船尾走了過來,適才跟著船工學撐船,覺得好玩,隱約聽見二人在吵架,便過來瞧個究竟。

“秀才,以後不準和他說話。”

馮沅氣得漲紅了臉,欲轉身,被阿呆捉住胳膊。

“你做什麽?”馮沅假意怒問,阿呆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賽在她手裏。

“這是什麽?”

“扭傷藥。”

馮沅微怔,奪過藥瓶進了蒼,臉上帶著不可查覺的微笑,李富貴轉頭去看阿呆,見他坐在船頭,吹起了塤......

“子蘭,你聽到塤聲了嗎?”

一艘精致的畫船上,一素衣女子依窗而坐,看著平靜的河面。

“夏冰姐,我只聽到琴聲,沒有塤聲。”一紅衣女子來到她身旁,伸手關上了窗。

“風大,你身子剛好些,不能吹風,咱們還是回吧,大人該等急了。”

素衣女子卻是一動不動,“你說,他到底在哪裏?”

“夏冰姐。”子蘭握上她的手,有些悲傷道,“他己經不在了......別再想了,別再為難自己。”

素衣女子口鼻一陣酸楚,卻沒有一滴淚水落下,或是淚水早已流幹,她苦笑一聲,略帶諷刺的說著,“是呀,別在想了,可能不想嗎......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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